译文
这里是六个王朝的国都,三吴中秀丽的京城。
贤人就应委以重任,天子也要借助你的高名。
汪洋大海宁静了一边,长江万里得到了登清。
你也许还须救赵良策,不要遗弃我这个侯嬴。
注释
升州:唐州名,乾元元年(758)改江宁郡置,上元二年(761)废,治所在今江苏南京。王忠臣:事迹不详。使君:即刺史。
六代:指吴、晋、宋、齐、梁、陈,六朝均建都金陵。国:此指天子之所都。
三吴:《水经注》以吴郡(今苏州)、吴兴(今浙江湖州)、会稽(今浙江绍兴)为三吴。《元和郡县志》则以吴郡、吴兴、丹阳(今江苏镇江)为三吴。说法不一。
重寄:重大的托付,犹重任。
巨海:大海。
“长江”句:当指平定刘展叛乱事。
应须:应当,应该。
侯嬴:战国时魏国隐士。年七十,家贫,为天梁夷门监者。信陵君引为门客。魏安釐王二十年(前257),秦军围赵都邯郸,魏王使晋鄙率军救晋。鄙畏秦,屯兵于邺以观望之。侯嬴向信陵君献计,并荐力士朱亥。信陵君至邺,使朱亥击杀晋鄙,窃得兵符夺其兵权,遂解邯郸之围。事见《史记·魏公子列传》。此处李白以侯嬴自比。
赏析
这首诗的首联,入手擒题,盛赞昇州。上句从纵的时间方面着眼,说这里是吴、东晋、宋、齐、梁、陈六朝的故都,让读者想见其历史悠久,文化灿烂。下句从横的空间方面落笔,说这里是“三吴”地区的一座美丽的城市,让读者想见其江山多娇,物华天宝。丹阳郡为三国时吴所移置,治建业,故址在今南京市东南,亦即在诗人李白写此诗时的昇州。上下两句,一纵一横,气势宏伟,含盖多广。虽然这一联本于谢朓《入朝曲》的“江南佳丽地,六代帝王州”,但颠倒句序,使其落脚点在地更突出,而改“江南”为“三吴”,改“地”为“城”,改“州”为“国”,则有更工整、更确切的效应。如此为我所用,青胜于蓝,实非因袭陈言者可望其项背。
地灵则人杰,因此颔联紧承首联而颂王忠臣其人。上句说他人贤,帝王理当委托以重任;下句说他名高,天子凭借之以守此要地。这一联,似乎还巧妙地暗藏了被称颂者的姓名。上句,没有明说谁对“贤人当寄重”,但很明显指的应当为“王”。这“王”正是被称颂者的姓。下句、主语、谓语和宾语齐全,结构完整,但“天子”之所“借”以治国抚民的人,正是“忠臣”。这“忠臣”恰是被称颂者的“高名”。
昇州所辖,东极于海,西带长江,因此颈联放笔而涉及江海。上句的“一边静”,下句的“万里清”,从字面上看,写的是海与江的景象,实际上却说的是时局。这是针对这年正月,平定了刘展在这一带的作乱而言,又包含着诗人对史思明势焰尚嚣张,北方仍未平静的极大关注。对被赠诗的王忠臣来说,是既祝颂他所辖地区出现的清平,又希望他能扩大视野,看到北方的动乱。紧扣诗句,这一联则可作这样的解释:虽然“长江万里清”了,但是“巨海”才只有“一边静”,而非全静。
尾联,用侯嬴向信陵君献策窃符救赵事,以“应须”、“未肯”这样的推度语气,自比侯嬴,表现想要为国效命,在平定北方叛乱中建立功勋的愿望,希获被赠诗的王忠臣的理解和支持。据《史记·信陵君列传》载,侯嬴本为魏国大梁夷门监者,后为信陵君上客。周赧王五十五年(前260),秦破赵长平军,又进兵围邯郸。赵国平原君夫人为信陵君姊,屡次送书信请求魏国相救。魏王初使将军晋鄙率兵十万救赵,但后又惧秦而命晋鄙停兵观望。信陵君竭力劝说魏王进军,魏王终不听从。在这紧急的情况下,侯嬴向信陵君献策,让信陵君请求如姬从魏王卧室盗出晋鄙兵符,然后去夺晋鄙军;如晋鄙不听,则使力士朱亥椎杀之。信陵信听从其策,果得兵符,杀晋鄙,率其兵而击秦军,救邯郸而存赵国。侯嬴与信陵君分别后,自刎而死。诗人李白这一想要为国效命,在平定北方的叛乱中建立功勋的愿望,在同一年所写的《闻李太尉大举秦兵百万出征东南懦夫请缨冀申一割之用半道病还留别金陵崔侍御十九韵》一诗,表现得更加明白。除诗题的表述外,诗中还说:“恨无左车略,多愧鲁连生。拂剑照严霜,雕戈鬘胡缨。愿雪会稽耻,将期报恩荣。”可以与这尾联相互印证。遗憾的是诗人李白的这一愿望,无人理睬,使他终于在次年贫病交加而死。
李白是个充满豪情逸兴的诗人,不肯多写格律谨严的律诗,但偶有所作,皆为上品。这首五律,便可作证。它不死守五律定式声调,但平仄谐调。它以“城”、“名”、“清”和“嬴”四字押脚韵,皆属八庚,稳妥悠扬。它中间两联的对仗,两两相称,自然工整。首联亦对,更属难能。它紧紧抓住题目,以赞其地起,以颂其人承,以言时局转,以抒心曲收,层次清晰,中心突出。它始称“六代”,来引“侯嬴”,中言现在,上下千年,包举的时间漫长,运用“三吴”、“巨海”、“长江”、“万里”等意象,囊括的地域宽广,从而形成了阔大的意境,使人胸胆开张。它为赠昇州的王忠臣而作,却不限于一地,不囿于应酬,而能放眼全国,抒写壮怀。这首诗正是由于这些特点,所以受到后人的高度称赞。
创作背景
此诗约作于唐肃宗上元二年(761)。诗人李白因从永王李璘事,唐肃宗乾元元年(758)被流夜郎。次年三月遇赦得释,从此开始了他晚年飘泊东南,寄人篱下的凄凉生活。这首诗便是这一阶段中的上元二年(761)秋,客游昇州时赠给当地官僚王忠臣的。
唐代·李白的简介
李白(701年-762年),字太白,李白的号青莲居士,唐朝浪漫主义诗人,被后人誉为“诗仙”。祖籍陇西成纪(待考),李白出生于西域碎叶城,4岁再随父迁至剑南道绵州。李白存世诗文千余篇,有《李太白集》传世。762年病逝,享年61岁。其墓在今安徽当涂,四川江油、湖北安陆有纪念馆。
...〔► 李白的诗(143篇)〕丁酉岁,吾北征。出自蓟门,历观燕之旧都,其城池霸异,迹已芜没矣。乃慨然仰叹。忆昔乐生、邹子,群贤之游盛矣。因登蓟丘,作七诗以志之。寄终南卢居士。亦有轩辕之遗迹也。
北登蓟丘望,求古轩辕台。
应龙已不见,牧马空黄埃。
尚想广成子,遗迹白云隈。
南登碣石阪,遥望黄金台。
丘陵尽乔木,昭王安在哉。
霸图怅已矣,驱马复归来。
王道已沦昧,战国竞贪兵。
乐生何感激,仗义下齐城。
雄图竟中夭,遗叹寄阿衡。
秦王日无道,太子怨亦深。
一闻田光义,匕首赠千金。
其事虽不立,千载为伤心。
自古皆有死,徇义良独稀。
奈何燕太子,尚使田生疑。
伏剑诚已矣,感我涕沾衣。
大运沦三代,天人罕有窥。
邹子何寥廓,漫说九瀛垂。
兴亡已千载,今也则无推。
逢时独为贵,历代非无才。
隗君亦何幸,遂起黄金台。
康白:足下昔称吾于颍川,吾常谓之知言。然经怪此意尚未熟悉于足下,何从便得之也?前年从河东还,显宗、阿都说足下议以吾自代,事虽不行,知足下故不知之。足下傍通,多可而少怪;吾直性狭中,多所不堪,偶与足下相知耳。闲闻足下迁,惕然不喜,恐足下羞庖人之独割,引尸祝以自助,手荐鸾刀,漫之膻腥,故具为足下陈其可否。
吾昔读书,得并介之人,或谓无之,今乃信其真有耳。性有所不堪,真不可强。今空语同知有达人无所不堪,外不殊俗,而内不失正,与一世同其波流,而悔吝不生耳。老子、庄周,吾之师也,亲居贱职;柳下惠、东方朔,达人也,安乎卑位,吾岂敢短之哉!又仲尼兼爱,不羞执鞭;子文无欲卿相,而三登令尹,是乃君子思济物之意也。所谓达能兼善而不渝,穷则自得而无闷。以此观之,故尧、舜之君世,许由之岩栖,子房之佐汉,接舆之行歌,其揆一也。仰瞻数君,可谓能遂其志者也。故君子百行,殊途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故有处朝廷而不出,入山林而不返之论。且延陵高子臧之风,长卿慕相如之节,志气所托,不可夺也。吾每读尚子平、台孝威传,慨然慕之,想其为人。少加孤露,母兄见骄,不涉经学。性复疏懒,筋驽肉缓,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痒,不能沐也。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略转乃起耳。又纵逸来久,情意傲散,简与礼相背,懒与慢相成,而为侪类见宽,不攻其过。又读《庄》、《老》,重增其放,故使荣进之心日颓,任实之情转笃。此犹禽鹿,少见驯育,则服从教制;长而见羁,则狂顾顿缨,赴蹈汤火;虽饰以金镳,飨以嘉肴,愈思长林而志在丰草也。
阮嗣宗口不论人过,吾每师之而未能及;至性过人,与物无伤,唯饮酒过差耳。至为礼法之士所绳,疾之如仇,幸赖大将军保持之耳。吾不如嗣宗之资,而有慢弛之阙;又不识人情,暗于机宜;无万石之慎,而有好尽之累。久与事接,疵衅日兴,虽欲无患,其可得乎?又人伦有礼,朝廷有法,自惟至熟,有必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卧喜晚起,而当关呼之不置,一不堪也。抱琴行吟,弋钓草野,而吏卒守之,不得妄动,二不堪也。危坐一时,痹不得摇,性复多虱,把搔无已,而当裹以章服,揖拜上官,三不堪也。素不便书,又不喜作书,而人间多事,堆案盈机,不相酬答,则犯教伤义,欲自勉强,则不能久,四不堪也。不喜吊丧,而人道以此为重,已为未见恕者所怨,至欲见中伤者;虽瞿然自责,然性不可化,欲降心顺俗,则诡故不情,亦终不能获无咎无誉如此,五不堪也。不喜俗人,而当与之共事,或宾客盈坐,鸣声聒耳,嚣尘臭处,千变百伎,在人目前,六不堪也。心不耐烦,而官事鞅掌,机务缠其心,世故烦其虑,七不堪也。又每非汤、武而薄周、孔,在人间不止,此事会显,世教所不容,此甚不可一也。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便发,此甚不可二也。以促中小心之性,统此九患,不有外难,当有内病,宁可久处人间邪?又闻道士遗言,饵术黄精,令人久寿,意甚信之;游山泽,观鱼鸟,心甚乐之;一行作吏,此事便废,安能舍其所乐而从其所惧哉!
夫人之相知,贵识其天性,因而济之。禹不逼伯成子高,全其节也;仲尼不假盖于子夏,护其短也;近诸葛孔明不逼元直以入蜀,华子鱼不强幼安以卿相,此可谓能相终始,真相知者也。足下见直木不可以为轮,曲木不可以为桷,盖不欲枉其天才,令得其所也。故四民有业,各以得志为乐,唯达者为能通之,此足下度内耳。不可自见好章甫,强越人以文冕也;己嗜臭腐,养鸳雏以死鼠也。吾顷学养生之术,方外荣华,去滋味,游心于寂寞,以无为为贵。纵无九患,尚不顾足下所好者。又有心闷疾,顷转增笃,私意自试,不能堪其所不乐。自卜已审,若道尽途穷则已耳。足下无事冤之,令转于沟壑也。
吾新失母兄之欢,意常凄切。女年十三,男年八岁,未及成人,况复多病。顾此悢悢,如何可言!今但愿守陋巷,教养子孙,时与亲旧叙离阔,陈说平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志愿毕矣。足下若嬲之不置,不过欲为官得人,以益时用耳。足下旧知吾潦倒粗疏,不切事情,自惟亦皆不如今日之贤能也。若以俗人皆喜荣华,独能离之,以此为快;此最近之,可得言耳。然使长才广度,无所不淹,而能不营,乃可贵耳。若吾多病困,欲离事自全,以保余年,此真所乏耳,岂可见黄门而称贞哉!若趣欲共登王途,期于相致,时为欢益,一旦迫之,必发狂疾。自非重怨,不至于此也。
野人有快炙背而美芹子者,欲献之至尊,虽有区区之意,亦已疏矣。愿足下勿似之。其意如此,既以解足下,并以为别。嵇康白。
五都矜财雄,三川养声利。
百金不市死,明经有高位。
京城十二衢,飞甍各鳞次。
仕子彯华缨,游客竦轻辔。
明星晨未晞,轩盖已云至。
宾御纷飒沓,鞍马光照地。
寒暑在一时,繁华及春媚。
君平独寂寞,身世两相弃。